机机

【星鬼】如果你能感同我的身受（全）

转侵删 私设如山 别喷谢谢。

番外在最后，写得有点艰难，请多包涵。

文章有丝丝改动，看过的也阔以再看一遍呐。

一.

  “终于要结束了。”
  
    朱星杰勉强拉起嘴角，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动过身子了，僵硬到毫无知觉的脸部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自从被检查出胃癌以后，自己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可他再怎么样，都只能躺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消耗着余下不多的生命能量，像是一个被人随意倒置的沙漏，一点点消逝。

   可沙子也有漏完的一天。

   要死了呢。

   朱星杰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直直地看着这自己已经看了两个月的天花板，心里暗叹即使他再盯个十年这天花板也未必能如他愿崩塌下来。

   他真想死啊。

 
二.

   朱星杰在一次演唱会上胃出血送入医院，据说当时情况惨烈，粉丝的尖叫和哭泣声几乎淹没了整个会场，现场一片混乱，过了很久很久经纪人才得以将朱星杰送到医院。

   由于时间耽搁太久，朱星杰到达医院时几乎奄奄一息。起搏器贴着他的胸膛用力拉扯着他的灵魂，滚烫之中他又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

  命被神奇救回，朱星杰手术后躺在病床上时仍觉得不可思议。他拿起手机，第一个想给小鬼报喜。

  叩叩。

  手指刚抬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蓦然响起。紧接着，经纪人冷漠的大脸伴随着几张白纸落到朱星杰面前。

  “这是你的检查结果。”

  抬眸。

  胃癌晚期。

  朱星杰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紧握的手机开始发烫。

  “这是解约书…公司念在你为公司做的贡献，合同上还写着会帮你料理后事。资料，粉丝，影响，以及……父母。”

  朱星杰垂下头，突入袭来的恶讯击得他措手不及，随之而来的洪水猛兽让他脑袋有点当机了。

  可眼前形势，容不得他犹豫。

  所以。

  朱星杰仅花了几秒，便抬头拿过纸笔，唰唰两下签下了大名，简单得像是签一个普通的粉丝签名。经纪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手指一点，说道。

  “有什么事你尽快在这两天交代完，两天后公司会安排你去一个医院治疗。”

  “哪一个医院？”

  “秘密~”

  经纪人又换回平时可亲模样，笑着用手指摆在唇前比了个“嘘”，随后含笑拿起合同转身大步离开。

  只是一个死人罢了。死人需要知道些什么呢？

三.

  朱星杰侧身躺下，身旁手机扔停留在小鬼的微信页面。直勾勾地盯了几秒后，朱星杰微不可闻地攥紧了手中的笔。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可他没办法，合同书上明晃晃的黑字告诉着他。

  他只有两天了。

朱星杰紧紧闭着眼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中弥漫的药水味，好像这样就能驱散掉他内心的空洞和无助一样。然后他迅速地坐了起来，拿手机穿鞋出门一气呵成。

  容不得他逃。

  四.

    粉丝们是怎么被安慰下来的呢？朱星杰不知道。不过他倒觉得他这样去哪都没有嘈杂的人声和无数闪光灯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杰哥！！”

  刚打开家里门，一团白色物体结结实实得冲进了朱星杰的怀里，后坐力大得朱星杰往后退了好几步。

  “杰哥！你终于回来了！！”

  朱星杰抱着怀里心心念念的小孩，真实的触感甚至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于是拢了拢手，像是想把小孩狠狠揉进怀里般紧紧环绕。

  “唔……杰哥你勒到我了..”

  小孩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嘴巴不满地撅起。朱星杰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不得了。小孩头上毛都快炸飞起，刚重新编成脏辫的短短小小的几根随着小孩的晃动摩挲着朱星杰的眼睛。

  刺刺的，毛毛躁躁的，还有点小孩专属的奶香。

  是我的小鬼呀。

  朱星杰笑眯了眼，面对着炸毛的黑泡甜心，丝毫没有惹小孩炸毛的愧疚感，还玩心大起地揉了揉小孩的头。

  “怎么又编回脏辫了？”

  怀里小孩闻言抬眸，眼里忽的又充斥了满满的柔情，耳尖慢慢染上粉红，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彦辰哥说胡巴最喜欢我的脏辫，只要我扎了脏辫胡巴就会回来哦。”

  说这话时小鬼眼里纷纷点点的都是星星，闪闪发亮，眼里的爱意不加掩饰的溢出，像是玫瑰和百香果混杂成的鸡尾酒，未尝之前就已经散发出醉人的香，让闻到的人陷入天堂。朱星杰不置可否。

  随即，一个吻落在了小孩高高扬起的额头上。
  停顿一秒，又落在了唇角。

  “是啊..胡巴，回来了哦...”

   五.

    第二天朱星杰在小孩的脏辫骚扰下醒来。

   这几天来巨大的压力和疲惫的身体都死死压着他的精神，在怀中小孩叽里咕噜的炮仗声中慢慢卸下重压，闭上眼去真正享受一个夜晚。

  这一睡，便是直接到了中午，连一向晚起的小鬼都看不下去了，对着他哥发动骚扰光波。

  “杰哥……杰哥……杰哥！”

  “嗯——”

  “杰哥……起来啦，陪我剪头发去！”

  “嗯——”

     嗯？！！
   “剪头发？为啥呀，脏辫不挺好看的”

    顺手摸了一把小孩扎成两个丸子的脏辫福娃头，手心里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诶——没办法嘛，公司只允许我扎到你回来啊啊啊啊——”

  “诶诶，别叫了，走走走，哥带你剪去。”
 
   “得嘞！”

   朱星杰双手捧起一弘清水，泼到脸上，再使劲揉搓两下。

   水流到嘴里，咸咸的。

    真是..快呢，只剩下半天时间了呢。

 
  六.

  脏辫一根一根地拆，再重新全部合拢到一起，恢复它原来的模样。

  像我的人生一样吧，无中生有，现在也到了归零的时候。

  朱星杰托着腮，时间伯伯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踏在他的心上。正午的烈阳打进来，本来就白的皮肤此刻几近透明。小鬼看了看朱星杰，又看了看镜子里换回原本发型的自己，手心里摩挲着某根粗粗糙糙的东西。

  “杰……”

  “小鬼，我有点事，得我回公司处理，早点回家，别玩太晚，知道了吗。”

  小鬼话没说完，就被朱星杰一连长串话给堵在了喉咙里。反应过来时，人也早已没了影。小鬼失落地看着还有点晃荡的门，喉结滚动了一下，默默攥紧了手上的东西。

  “什么嘛……”

——

   剪完头发的小鬼心情烦躁的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还时不时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嘴里叨叨有词。

   “大头胡巴..明明答应陪我的...本来还想送你你最爱的脏辫....哼……”

  ——

   好不容易解决了今天最后一个单子——帮低气压忧郁菠萝拆辫子的理发师，拿着店面钥匙刚踏出店门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这白皮有点眼熟啊……

  没等理发师开口询问，男人率先开了口。

  “小帅哥..帮个忙呗。”

   七.

   “啪——”

   小孩手里的玻璃瓶子失去了支持力在重力作用下往下坠，碎落一地的玻璃碎子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有点晃眼啊。

  朱星杰松开怀里的理发师，身子慢慢转向小孩，被酒精点燃的眼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红。

  小孩眼睛直勾勾的，近乎执着的看着朱星杰因亲吻变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哈...”

  朱星杰忽的笑了，勾起一抹灿烂又温柔的笑，随手把手里酒瓶子一放，抬手用手指沿着唇形摩挲。

  “味道不错呢，小鬼..你要尝尝吗？”

   “你他妈的。”

  小孩突然像是发疯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向朱星杰挥舞来。下一秒，一记结实的拳头落在朱星杰脸上，力是真的用了，朱星杰也是真的没躲。

   朱星杰脚步不移，稳的不像是一个胃里躺着滚烫酒精的胃癌患者。
  
   “哈...爽了吗？”

   朱星杰笑容不变，眼里温柔不改。

    小鬼没想到朱星杰竟然躲都不躲，错愕之间痛苦席卷全身，瞳孔倒映着眼前自己早上还亲吻抚摸过的人。

  手攥紧，放下，再攥紧。

  喉结滚动了一下,两下。

  “好，朱星杰。”垂下头，声线跟着发狂跳动的神经颤动，“我满足你。”

  “分手吧。”

   朱星杰在小孩说出那句话前抢先开了口，小孩换了造型的发旋依旧可爱。

   肯定还是带着淡淡奶香，摩挲起来还是毛毛糙糙的吧。

   朱星杰心想。

   “啪嗒——”

   角落的酒瓶子忽然倒下，发出响亮的一声，伴随着由近到远的脚步声。

   朱星杰望着小孩摔碎的玻璃瓶子，躺在中间的脏辫还俏皮地伸出几根。

  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是地震了吗？

   朱星杰眨巴着迷惑的眼睛，努力想睁大眼睛看下这灰暗的世界，眼皮却不听话的沉下，意识的最后，嘴巴仍在黏黏蠕蠕。

   “小鬼..别走。”

    嘭。

    八.

    后来朱星杰再睁眼时，就已经是眼前的白色天花板。

   后来的事情朱星杰概一无所知，也无从得知。虽不安心，可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接受罢。

九.

    夜里，朱星杰在窗外射进的月光中睁开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小孩又和往常一样呆在他身旁喇叭炮仗，还是一如既往地奶声奶气喊着杰哥，梦真实地让朱星杰差点沉沦于此。

    朱星杰突然释然了。耳边心电机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他心上，他知道，死亡近在眼前。

   “滴，滴，滴……”

    “滴，滴——滴——”

     嘴巴挣扎着蠕动，吐出几个不成音的音符。

   “鬼.....别...别..”

    “滴————”
   
    朱星杰合上了眼，紧握的手慢慢松开。

    2018年8月8日   12:52:16

十.

    第二天，医生在朱星杰的手中发现了一张被攥的皱皱巴巴的小白纸，摊开。

   “小鬼，如果你能感同我的身受。”

    纸条有着些许干涸的水迹，黑色的墨水蔓延成一朵朵墨花。

    “我想做的梦，只有你能懂。”

  
正文end。

-番外之理发师

“小帅哥，帮个忙呗。”
这不早上那白皮吗，这是喝醉了吧。
我伸手想扶住摇摇欲倒的男人，却被对方一个后退躲开。
“呃..先生您喝醉了……”
“有烟吗？”男人猝不及防发声，打断我的话。不顾我愤恨的眼神抬眼。
又是一副惹不起的模样。
我胡乱在口袋乱摸一通，勉强掏出一包只剩下寥寥几根的中华，还是昨晚留下的。
“只有这个了……”
他接过烟，拿起打火机点起火，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干燥而又迷人的烟草味。
“我和他是情侣。”
“我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我要分手。”
“分手就直说啊，为什么要我演戏？”
我一脸不明，小小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
“我要死了。”
“胃癌..晚期。”
我看到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情感，眉目忽然充满悲哀。
悲从中来，可天地良心我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呃..我今天生日可能不太……”
“生日？”
男人忽然挑眉，悲哀顺然转换为那一抹眉眼带笑的调侃。
“那祝你，生日快乐。”
我还来不及吐槽每次都要插我话的男人，耳边突然传来的我多年未曾听到的语句。
生日快乐。
慵懒的语调说着动人的话，明明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我的心弦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话说出口又变成另一幅模样。
“那……出事我可不负责啊。”
男人眼神又恢复了平时不好惹的模样，带上丝丝点点慵懒的贵族气息，烟雾伴着他的话语在空气中震动的。
“谢谢。”
看着男人虚弱又毫无生气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开口道。
“说不定还可以治好呢？”为什么要这么绝望呢？
男人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微勾的嘴角在傍晚暖光照耀中愈显迷人。
明明笑起来很好看。我小声嘀咕。
男人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是远古深处发出的沉沉低吟声。
“你相信奇迹吗？”
天色渐黑，他在烟雾缭绕中抬眼看我。

“嘭。”
朱星杰倒下了，带着他所有的意志和生命。
这可不是计划之内的。
我从拐角处跑出来，倒在地上的男人失去了他的一切骄傲，此刻只像个刚出生的孩子般蜷缩在地上，关节被捏的粉红，额头的密汗让人发寒。
胡乱在朱星杰的身上乱摸一通，终于在口袋中找到手机。解锁，入眼是两张洋溢着笑容的大脸对着镜头摆着“耶”手。来不及多看，翻到联系人寻找着朱星杰之前报给我的号码。
拨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连续按错了好几个键。拨打的时候甚至差点按成删除。
是差点吧。我垂下眼眸，将手机靠在耳旁，等待着时间的审判。
接了。经纪人在电话挂掉不久就很快到了现场顺利把朱星杰接走，临走前还惊异地看了我几眼。
说实话我是有点累的，不想理会经纪人那张泛着恶心的大脸，在大门又一次发出嘭的一声后，慢慢蹲坐下去，在一堆玻璃碎子中。
今天还是我生日啊。
太阳穴阵阵发疼。
不知道过去了没。
眼神又飘到手中滚烫的长方物体上，王琳凯和朱星杰大大的笑脸映进我的眼帘。
被人遗忘的脏辫在不远处安静卧躺着。
11:50。
这都什么事啊。
我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到一旁，愤恨地锤了下脑袋。低头半刻后又以我20年来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奔到脏辫旁。
妈妈从小告诉我帮人要帮到底。
那就帮到底吧。
重新解锁，联系人找到「宝贝鬼」。
拨打。
……
“嘟……嘟……”
“……”
“您好，是王琳凯先生吗？”

-

手机数字跳动到12:00，窗外有远古传来的敲钟声。

全文END